諾維爾/AIL 拉丁語
拉丁語在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是高等知識世界的國際通用語,它在羅馬天主教教會中仍然被廣泛使用:為什麼不將其復興以用於所有目的呢?它當然具有中立的優勢,從而避免了上面提到的反對意見。對於那些夢想著拉丁語承擔這一角色的少數學者來說,答案是顯而易見的:拉丁語曾經擁有過這種地位,但由於過去三個世紀或更長時間的自然發展,它不可挽回地失去了這種地位。即使是古典學者如今在他們的科學論文中也很少使用拉丁語。在他們的狹隘圈子之外,儘管許多學校投入了大量的課時學習拉丁語,但現在很少有人能夠閱讀,更不用說說或寫拉丁語了。現在有多少科學家能夠閱讀牛頓或第谷·布拉赫的原版著作?有多少人閱讀了伊拉斯謨的《愚人頌》或霍爾堡的《尼古拉斯·克利米烏斯》等優秀作品的拉丁文版?當談到表達我們這個時代的思想時,古典拉丁語的缺陷就以殘酷的清晰度顯現出來:電話、汽車和無線電在西塞羅的拉丁語中沒有容身之地,為這些和其他現代發明創造新拉丁語詞彙也沒有用,因為語言的整個結構,其複雜的形態和複雜的語法,會誘惑作者寫出扭曲的句子,這已經變得如此過時,以至於我們這些二十世紀的人聽到要將我們的思想用那種方式表達的想法就會感到反感。
最近,G.德·雷諾德在兩篇非凡的文章(發表於1925年5月和6月的《日內瓦評論》)中——在對世界語的野蠻行為進行尖刻的批評之後,在譴責人造語言的想法(在我看來,這種想法是誇大和不公正的)之後——提出了一個建議,即使用中世紀的拉丁語作為國際語言,而不是古典拉丁語,中世紀的拉丁語簡化了句子結構(用quod代替不定式從句等),甚至進一步現代化:他認為,來自世界各國的語言學家和專家會議很容易就如何調整拉丁語的形式和措辭以適應當代使用達成一致。在我看來,這比下面倡導的方案更烏托邦:因為這樣的會議從哪裡開始,又在哪裡結束呢?不規則動詞?我認為大多數拉丁語愛好者會反對簡化sum、es、est,我們如何在使用虛擬語氣和消格等方面劃定界限呢?等等?此外,關於詞語的含義和用法:bellum classium是指海軍作戰還是現代意義上的階級戰爭?Redactio, sociologia, eventualitas, fixatio, realismus, radicalismus, jurista, vegetarianus以及類似的造詞當然必須被接受,儘管古典主義者會提出抗議,但如何處理radium和radio呢?它們不是radius的格形式,而是獨立的詞語?數百個類似的問題不可避免地會產生,會議可能會分裂成代表最不同觀點的小組——一些人主張使用武加大譯本的拉丁語,另一些人主張使用伊拉斯謨的拉丁語,而一些人會在少數方面簡化詞形變化,另一些人則會在更多方面簡化,甚至包括皮亞諾的Latino sine flexione的支持者,在許多學者的眼中,這是對他們所愛的拉丁語的野蠻褻瀆,並且顯然與雷諾德的想法相去甚遠。即使在反覆閱讀了他雄辯的辯護之後,我仍然忍不住將拉丁語視為不可挽回的死亡,至少對於我們的目的而言,我們的目的應該涵蓋不僅是學者的利益,而且還包括商人、技術人員、政治家和其他實際世界中的人的利益。說拉丁文化以及由此產生的拉丁語言以數千種方式滲透並正在滲透現代生活是沒有用的:沒有人否認這一點,因此拉丁語的很大一部分必須必然被納入我們未來的通用語——但只有那些透過在目前實際使用的語言中存活下來而證明其活力的部分——這就是我們可以使用哪些,不能使用哪些的標準。
然而,我們必須反對採用現存語言(活的或死的)的決定性原因是,每種語言都比人造語言需要複雜得多,也比那些有機會被選中的已有人造語言複雜得多;而在第二部分中,我將嘗試表明,在某些方面,簡化程度可以超過大多數已提出的人造語言的簡化程度。現在,我們的任務是考慮那些經常對人造語言的想法提出的反對意見,並表明它們遠非具有決定性意義。